【叶周】废都 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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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前文：废都02；tag：叶周废都。好久没写过三千字一更了！好爽啊！（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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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
周泽楷以标准的军人姿态坐在会议室里，安静地看着对面的张新杰。
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。他以陌生的眼光看待周泽楷，而周泽楷熟悉有关他的一切——姓名、编制、入伍后的经历……如果除去“素未谋面”这个因素，周泽楷对他简直熟悉如同旧友。
“接收处的查询结果没有出错，”张新杰关闭了面前的电子显示屏，视线透过镜片投向周泽楷，“你的权限确实是轮回基地战斗部队的队长。”
周泽楷点了点头，回忆着人类交流的方式露出一个微笑。面对他的笑，张新杰露出些意外和疑惑的样子，却很快收敛神色继续了话题：“但我没有接到过任何通知——三天前，轮回队长还是张益玮。”
因为来不及，周泽楷想。
他垂眼看了看两人之间桌面上那枚子弹造型的徽章，停顿了一下，道：“外派。”
“我知道很多外派的士兵，但信息保护到这种程度是没有先例的……”张新杰皱眉，露出沉思的表情。周泽楷脊背笔直地坐着，没有接话也没有出声，他本来就是一个突发的变数，更何况来历不可以对外人提起。
半晌，张新杰抬起眼，看着周泽楷想说什么，门外却传来感应器“滴”的一声，显示有人进门。
“怎么回事？有什么麻烦？”
周泽楷起身转过去，一个头发漆黑的青年男子站在门口，目光正落向他，转瞬即逝的惊讶，随即变成了然。
“周泽楷。”
张新杰一怔：“你们认识？”
“嗯，算是吧，”那人点头，抬起手臂做了个握手的邀请，“久仰。”
周泽楷递出手去，看着他的手收拢、松开又收回，抬起头来，向他笑了笑：“叶秋。”
“你的任命直接来自中央军委会，也难怪新杰不清楚。”
总部走廊里，四壁的合成材料泛着金属的光泽，头顶照明灯投下冷光，每隔一段便可看见应急设备和通道，暗示着近年来异族攻势的凶猛。军靴的声音单调回响着，周泽楷没有答话，只是点了点头。他的任命过程秘密而迅速，周泽楷事先没有判断出叶秋有这样的级别，但这点意外还不足以让他开口——于情于理，他没有必要询问这些。
“在人群里适应得怎么样？”
话音未落，周泽楷猛地停住脚步。
“你别紧张啊，”叶秋在前方站定，回过头来笑道，“我是知道的。”
“周泽楷，112401，出生于S区，被任命为轮回基地战斗部队的队……唔，你好。”
一个过路士兵向两人的行礼打断了叶秋的话，叶秋停下话头冲他笑了笑，周泽楷略一犹豫，也微微点头。那士兵很年轻，军阶相对年纪来说不低，夹着一个文件袋，目光停留在叶秋脸上，兴奋得满脸通红。周泽楷知道叶秋在军中一直非常有名，现在见了，不禁更直观地意识到这一点。
“叶神，欢、欢迎您从W区回来！”
“哦？你知道我之前去了W区？”叶秋惊讶。
“嗯，基地里都知道，”那士兵点了点头，景仰而忐忑，“也只有您能去W区护航了……毕竟，情况那么不好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
叶秋语气平淡，周泽楷却注意到他神情一闪而逝的晦暗，却又极快地消隐无踪。那士兵对此全无察觉，依然热切地盯着叶秋，表情却凝重起来，半晌，下定决心般问道：“叶神，那些传闻……是真的吗？”
“什么传闻？”叶秋反问。
“有人说，”那士兵顿了顿，深吸一口气，“异族的这次攻击是有内应的。”
叶秋没答话。在他的目光里，士兵逐渐不安起来，不自在地咳嗽一声，视线微微垂下，不去直视叶秋的眼睛。
“既然你都说是传闻，为什么还要相信？”良久，叶秋问道。
“我……”
“与其瞎想这些，不如做好自己该做的事。”说着，叶秋拍了拍他的肩膀，随意又不容置疑，“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。”
“对不起，我知道了。”
那士兵离去时，叶秋目送着他，等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，才叹了口气感慨道：“在战前，这个年纪本该在读大学。”
确实是这样，周泽楷想，“嗯”了一声，却不知如何接话。他能够理解叶秋的感叹，却还无法对此生出情感上的共鸣——初生人造人的判断来自事先植入的数据和经验，情感对周泽楷来说，还太过复杂。
“你怎么想？”忽然，叶秋问道。
周泽楷立刻反应出他指的是士兵提到的传闻，利索地摇了摇头。
“是没有想法，还是不想说？”
“没必要。”周泽楷说。
叶秋上下打量着他，半晌突然笑了一声：“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，麻烦大概会少很多吧。”
“麻烦？”
“比如这次我去W区的事，”叶秋说，“本来不必被人知道的。”
说这话时，他脸上又浮现出刚才周泽楷瞬间捕捉过的神情，而这次周泽楷看清了。感慨，无奈，甚至有点嘲讽……周泽楷回忆起叶秋在部队里从不参与宣传工作的习惯，突然明白了叶秋这神情的来源，眼神了然起来，却反而抿起了嘴——叶秋在H区嘉世基地乃至整个人类阵营的地位、他和其他高层之间的往来，这些都是周泽楷作为外人不该也不必评论的。
看着他的变化，叶秋愣了愣，显然没想到周泽楷能这么快想通这之中的种种错综。一怔之后，他的气质迅速改变了，表情松懈下来，又成了漫不经心的样子，拍了拍周泽楷手臂：“不闲聊了，走吧，我带你去开会。”
周泽楷拿出通讯器查看，并没有接到会议通知。
“开会？”
“紧急任务。”叶秋继续在前面领路，没有回头，只是停顿了一下，“小周，你对轮回基地了解多少？”
“我不同意，他出任队长时间太短，而且任命不符合常规程序，我无法完全信任他的能力——叶秋，我提议由你执行这次任务。”
空旷的会议室里，韩文清的声音显得比动员视频中更加坚决冷硬，两道斜飞的浓眉下一双锐利的眼直直锁着周泽楷。在他对面，叶秋老神在在地翘着二郎腿，闻言挑了挑眉，却没回答的意思。
“可周队是轮回战斗部队的队长，”喻文州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，“我想军委会的任命不会是没有道理的。”
“我也这么认为，他毕竟是轮回的人，而且刚从S区回来。”张佳乐道，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，喻文州看了他一眼，欲言又止，最终只是低头合上了面前摊开的笔记本。
“这次任务事关重大，不能掉以轻心。”韩文清坚持。
室内陷入沉默，桌边几位队长或者低头思索、或者交换着眼神。
“不如让周泽楷和叶秋一起执行。”在一旁一直若有所思的王杰希冷不丁地说。
“总部留守的队长现在只有我们几个，我又不能离开，有一次派出两位队长的必要吗？”韩文清皱眉。
“你也说了，事关重大。”王杰希道，又转向周泽楷，大小有明显差异的两只眼睛盯着他，“周队，你自己怎么认为？”
“可以。”周泽楷说。
“什么可以？”
“我可以。”
“联盟的飞机在不被异族发现的前提下最多把你送到S区边境，你能独自去轮回基地取得资料再返回吗？”韩文清冷笑，“你想清楚，战争不是儿戏，在这个位置上，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联盟的未来。”
随着他的话，所有人都看向周泽楷。
“嗯。”周泽楷说。
短暂的空白后，叶秋丝毫不留情面的笑声最先响起来，其他人也都多少弯起了嘴角，露出忍俊不禁的神色。韩文清眼神沉了下来，冷哼一声，却又像是反倒对周泽楷多了些认同，没再多说什么，只是靠回椅背总结道：“我保留我的看法。”
“那就这么定了，散会吧。”叶秋打着哈欠站起来，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。
“定什么呀？”张佳乐一头雾水，看向王杰希，得来个表示不知道的耸肩。
“明天我和小周一起出发去S区呀！”叶秋理所当然，说罢还责怪地看了张佳乐一眼，“开会不要开小差啊，这位同志。”
“谁允许你直接做出决定的？”韩文清的质问压过了张佳乐愤怒的反驳。
叶秋扬了扬手里的通讯器，坦然道：“军委会。”
“什么时候？”
“刚刚。”
韩文清还想说什么，却被室内响起的一片提示音打断。低头查看着通讯器，他的脸色越来越黑，忽然起身，大步往会议室门口走去：“那就把资料带回来。”
“必须的。”叶秋向他的背影叫道。
“叶队、周队，祝你们任务顺利。”喻文州把玩着通讯器笑道。
周泽楷点头，想了想，回以一个笑。